金鱼入侵北美：从宠物到生态灾难，五大湖的危机

北美的五大湖是世界上最大的淡水湖群，总面积达到24.52万平方千米，由于这五个湖彼此相连，所以水生动物可以在其中自由交流。

这给一些入侵物种的扩张带来便携，同时由于五大湖并不在同一个国家，这又让治理变得异常困难，所以北美五大湖的物种入侵一直都非常严峻。

图：亚洲鲤鱼

其中最严重的入侵者是亚洲鲤鱼和斑马贻贝，前者在五大湖中竟然长到50公斤之大，每年都需要花费数百万美元治理。

而斑马贻贝更是可怕，这种贻贝会在取水管道中疯狂生长进而堵塞管道，由于这个特性，它们曾经几度逼停过核电站，加拿大（五大湖28%的面积在加拿大）每年光清理管道中的斑马贻贝就要花掉2.5亿美元左右。

图：堵死管道的斑马贻贝

然而，还有一种不起眼的动物也已经让北美五大湖的原生物种痛苦不堪，那就是金鱼——就是我们平时养的那种宠物金鱼，是不是有点出乎意料。

2018年的一项统计，五大湖中面积最小的安大略湖中有4000万-5000万条金鱼，虽然它们不像斑马贻贝那样喜欢破坏人类设施，也不像亚洲鲤鱼那样长得很大（据信在一些北美湖泊，亚洲鲤鱼的重量占所有鱼类总重量的50%左右），但是金鱼对湖泊生态的破坏也不容小觑，原因就是它们的行为实在太不讲武德了。

龙眼金鱼，图源：Lawrencekhoo

为什么金鱼可以成为入侵物种？

大约在1000多年前，中国南方最早驯化了金鱼，由于它们的颜值比较高，也不娇气，所以随着全球化到来之后，它们被迅速带到了世界各地，如今它们已然是世界上最受欢迎的观赏鱼之一。

虽然大多时候金鱼是以金黄色的外观为主，但事实上现在人们已经培育出非常多样化的颜色，同时长相上也变得非常多样化。

金鱼的野外近亲鲫鱼，图源：Viridiflav

由于金鱼如此多样化的外观，人们很难联想到它们的野外近亲，其实它们是鲤鱼科鲫鱼属的驯化物种，它们的野外近亲们现在依然活跃在野外，以及餐桌上。

其实我们大多时候被鱼缸里的金鱼欺骗了，鲤鱼科的许多物种都有很强的生存能力，金鱼也不例外，这体现在几个方面：

首先，它们对环境的适应能力很强。

金鱼对水温要求是非常宽泛的，它们可以适应0℃左右的水温，只要池塘没有完全结冰，金鱼就能度过冬天，同时它们最高还可以承受30℃的水温。

虽然，相较于其它观赏鱼，金鱼对水中氧气的溶解量要求相对较高，但是它们耐受能力却非常强，在几乎没有氧气的情况下，它们都可以存活数月。

除此之外，它们对水的浑浊情况，pH值变化都不是很敏感，所以它们可以适应大部分栖息地。

其次，群居的生活模式让它们变得非常聪明。

金鱼是目前被研究最多的鱼类之一，研究人员发现这些鱼非常聪明，它们具有很强的联想学习能力，以及社会学习能力。

图：五大湖中的一个金鱼群

它们可以配合自己的群体，对自己摄食、繁殖和避免捕食者等行为做出调整，所以它们是非常通才的物种，可以适应各种不同的栖息地。

另外，金鱼的记忆时间也比较长，至少能够维持3个月以上，可以区分不同的形状、颜色和声音。

事实上，金鱼是鱼类中为数不多能够认出自己主人的物种，它们不仅会在主人靠近鱼缸时认出主人，还会使用各种方法祈求食物。

金鱼什么都吃，图源：Pinpin

第三，金鱼还十分不挑食，繁殖能力也很不错。

其实，入侵的物种有很多，几乎每天都会有物种被带到不同的地区，但是真正能够造成破坏的没几种。

那些造成生态破坏的动物中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，那就是它们都不挑食，很明显金鱼也符合这个标准。

金鱼菜单从鱼卵到蠕虫再到昆虫，只要它们嘴巴能够吞下动物的它们都吃，另外浮游生物、藻类和水生植物也都吃。

图：金鱼的鱼卵

破坏性入侵物种的另外一个特点就是繁殖能力强，金鱼虽然单次产卵不算多——一般体型较大的金鱼一次产卵在1000颗左右，但是它们孵化的时间很快，理想水温下48-72小时小金鱼就孵出来了。

最重要的是，金鱼的寿命很长，在缺少疾病和捕食者的北美，它们野外的寿命可以达到30年，这大大加大了它们的繁殖次数。

所以，当有人把宠物放生野外的时候，金鱼也就顺势泛滥成灾了。

不讲武德的金鱼

我们觉得金鱼没什么入侵能力的原因可能是它们的体型，毕竟在鱼缸里的金鱼往往体型都很小，能掀起什么风浪呢。

但其实金鱼在野外可以长到很大，现在没人知道鱼缸里的金鱼很难养大原因是什么，可能是因为食物供应有限，也可能是因为狭窄的环境下它们释放了某种抑制生长的信息素。

总之，野外的金鱼和鱼缸里是不同的，金鱼在野外可以长到很大，现在北美捕获的最大金鱼将近10公斤，而2-4公斤的个体非常普遍。

所以，虽然金鱼的泛滥成灾不像亚洲鲤鱼和斑马贻贝那样影响人类，也经常被忽略，但是这种看似人畜无害宠物在野外已经有着相当大的破坏力了。

由于金鱼群居的生活模式，它们所到之处像是闹蝗灾一样把食物吃得精光，这对当地同样生态位的动物来说就是恶性竞争。

我们平时看到的金鱼经常都是浮出水面进食，但在野外，很大一部分金鱼其实是在湖泊底部寻找食物的。·

由于它们什么都吃，那些把卵产在湖底的水生动物就遭殃了，对一些青蛙、鱼、乌龟、蝾螈影响非常显著，每年新孵化的量都在减少（因为金鱼数量每年增长）。

金鱼是非常“团结”的鱼，它们被认为几乎不会攻击自己的同类，但是它们对生态系统中其它鱼的幼苗非常有攻击性，而且这些原生鱼苗对金鱼都缺少防备心理和防御技巧，可以说任人宰割。

实际上，金鱼不仅对待原生动物喜欢用这种断子绝孙的手段，对待植物也一样，它们的另一部分饮食就是水生植物。

为了吃到底部蠕虫以及植物的根，金鱼可以掘地1米之深，许多植物都是被连根吃掉，而且把湖水搞得异常浑浊，一些对水质要求高的动植物被搞得难以生存。

另外，由于金鱼的消化系统存在一些缺陷（金鱼没有胃），无法很好地吸收食物营养，所以它们每天的食量都很大，换句话说破坏力很大。

另外，对于其它原生动植物而言，金鱼还是疾病和寄生虫携带者，当金鱼的数量达到一定密度的时候，它们对疾病的传播能力是非常惊人的。

最后：北美的应对策略

现在人们已经越来越意识到不能任由金鱼随意发展了，所以经常会展开一些针对性的捕捞，有时候一次捕捞能够达到50万条金鱼。

但靠捕捞是很难治理入侵物种的，所以有一些孤立的水体，当地还会采取极端的手段——喷洒毒药，这种方法对金鱼很有效，但它也会杀死水中的其它鱼。

根据一位加拿大小拉科姆湖喷洒毒药的工作人员的说法，他们别无选择，湖里除了金鱼就是亚洲鲤鱼，而金鱼已经威胁到他们的用水安全了。

不过，他们不可能对五大湖也采取这种极端的方式，所以五大湖的物种入侵问题至今无解，生态几近崩溃，而当地只能经常性组织大规模的针对性捕捞。